康熙三十三年,初夏。 刚下过一场小雨,紫禁城上空,盛阳慢慢拨开云层,露出红红的小脸来。 宫廊外芳草地上雨露招摇,草木香袭人。如此凉爽天气,有人的心却急躁难耐。 “福晋,四阿哥整整五日没来啦。” 程嬷嬷和两个大宫女伺候扶摇洗漱更衣,这是扶摇起床后听到的第一句话。 程嬷嬷是乌拉那拉氏母家的人,本不必做这活计,但自上一次四阿哥从这里踏出去,程嬷嬷每天都要念叨一遍。 四阿哥去了李格格那里。 四阿哥去了宋格格那。 四阿哥宿在了书房。 四阿哥好久没过来啦。 头两个月,扶摇还会安抚两句,后来她发现这老人家惯会顺着杆往上爬。但凡她接一句话,程嬷嬷就得拿出自个几十年的宅斗本领,教她该如何撒娇,如何讨好,如何将四阿哥笼到正房。 ……还是算了。 扶摇花了三个月才勉强接受自己当下的身份。 现下正处康熙年间,她从根正苗红的现代单身女青年穿成了四阿哥后院的女主人,乌拉那拉氏。 将来可是皇后呢,有什么好争? 据她所知乌拉那拉氏子嗣缘薄,唯一的儿子未到十岁就没了,难道换个芯子就能改变她丧子无宠的命运? 扶摇想起穿来的头一个晚上。四阿哥就坐在她身边,穿着单衣,离得极近。他黑沉的眸子里映出火红的烛光,他静静望着扶摇,似乎在等她为她除去最后的衣裳。那会扶摇迷迷瞪瞪的,看什么都似一团搅乱的雾,她惊恐万分抓起他的辫子,然后晕倒了。 这一出应是吓坏了四阿哥和院里众人,大晚上的,阿哥所灯火通明,等扶摇回过气儿来,看到的就是太医在帘前为她把脉,四阿哥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,还有德妃和皇帝那里派来的小宫女小太监。 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夜啊。 太医叮嘱四福晋放宽心,切勿忧虑,开了缓解焦虑的方子,扶摇以为,自己纯纯就是被吓的。 在那之后,扶摇连着做了五日噩梦,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——乌拉那拉氏灿烂和美的前半生尽数涌入她的脑海。 这姑娘会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