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呢?
他有点疑惑地看着男人。
此时天色尚早,街上的人不多,这个打扮入时的男人尤为显眼:深棕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,更显出五官线条的硬朗,那双棕眸沉静而深邃,甚至显得严厉,令人不敢在他面前表现轻浮。
这样的人,难道找他只是为了还帽子吗?他的问题太多,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。
康拉德胡乱抓了抓脑后的金发,而后接过帽子,用法语憋出一句:“谢谢您,好心的先生。”
男人看着他亮亮的眼睛,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:“不用谢,你可以和我说德语。”
康拉德的疑惑更深,他偏了一下头:“您的德语很好,但您看上去似乎不是德国人?还有,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?不,您是怎么捡到那帽子的……”
他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,局促地闭上了嘴。
昨夜那种让他轻松自如、无所畏惧的魔力消失了,他意识到,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人:知识分子,还是挺富裕的那种——那胸针和袖扣看起来可不便宜,也许要花上他几个月的工资,更别提那身羊毛西装了。
他只有一件老旧的羊毛套头衫,还是妈妈混了别的料子织起来的。
“你说得对。
我叫瓦伦蒂诺,是意大利人,但在德国念过几年书。
昨晚结束后我捡到了你的帽子,问了几个学生,有个女孩儿知道你住在这里。”
男人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,没有挑起新话题,也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女学生?是小个子的妮娜?高挑的玛丽亚?还是丰满的乌苏拉?他一边胡思乱想,一边看着男人道:“哦,瓦伦蒂诺先生,麻烦您跑这一趟了。
其实这帽子旧得很,也用不了多久啦,但我对它确实有些感情。
既然我也拿到帽子了,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。”
瓦伦蒂诺却仍然没有走的意思,他看了看康拉德身后破旧的出租屋,礼貌地问询道:“如果你有空的话,也许我们一起可以出去走走或喝杯咖啡。
我好久没说过德语了,正想找人练练。”
康拉德睁大了眼睛。
先不说一个知识分子要和他聊些什么,难道要他教他巴伐利亚土话吗?他长得那么英俊,怎么可能没人愿意陪他说德语呢,至少妮娜就会德语。
或者这位瓦伦蒂诺先生也是情景主义国际的一员,正四处布道?无论是哪一种,康拉德都没有兴趣。
再说了,他哪里来的闲钱喝咖啡,现在又有哪里能喝咖啡呢?
“先生,我很遗憾,但这恐怕不行。
工头等下还要召集工人开会呢,我只是回来拿些东西。”
康拉德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,又挂上了那种甜蜜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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